2020年12月20日下午,“空间赋能:孟凡浩&朱培栋设计实践作品展”在杭州开幕。展览以“空间赋能”为主题,呈现gad · line+ studio成立三年以来,两位主持建筑师孟凡浩&朱培栋的设计实践,通过四个实践场景和四项赋能策略为line+的多元化实践描摹出一个内在的脉络:如何以空间为媒介,激发设计能量,实现价值的释放与提升。
开幕研讨会特邀建筑评论家、策展人、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院长李翔宁教授担任学术主持,以及刘宇扬、鲁安东、曾群、张斌、张雷、周榕、庄慎(按姓名拼音顺序)七位老师担任评论嘉宾,与建筑师孟凡浩、朱培栋共同参与讨论。
周榕 | Zhou Rong
孟凡浩 | Meng Fanhao
驱动与赋能
特别荣幸能邀请到八位前辈老师来杭州参加我们的展览和研讨会,并为我们答疑解惑。同时也特别感谢今天从北上广等地以及杭州本土专程赶过来的诸多优秀青年建筑师好朋友,来和我们一起互动交流。
成立line+源于我自身的两段经历,一部分是读研加工作,师从张雷老师,学习到小型先锋事务所批判性的思考方式和研究型的工作方法。另一段是在gad的九年期间,向各位行业前辈学习了如何直面市场化需求,如何控制实施建造的精确性继而实现品质感和价值感。成立line+是希望将这两段经历的积累做一个结合。
同时,急速的城市化进程逐步放缓,市场节奏的变化也会对设计提出更高的要求,促使我想去探索有没有一种新型的设计组织模式,能够更好地平衡质与量之间的关系。
之前的职业经历决定了我们在起步初期,业主及项目类型都相对单一,以开发商的住宅项目为主,民营企业的属性也决定了我们的资源支持较少,所以我们如果想有新的发展,只能通过提高自身的市场竞争力,通过尽可能多领域的实践业绩,去拓展项目类型以及获得新型业主资源。
模式赋能是指我们跳出建筑设计范畴,与特定社会语境和政策相结合,整合上下游资源,架构一整套从策划设计到建设运营传播的项目运作流程,以设计推动开发范式的创新。在我看来,互联网时代下,建筑师的身份发生了一种转变,不再是一个被动、单一的、单向地去解决问题的人,而是主动的、复合的、多向的组织引导的角色。
我们在山顶通过一组“非传统”的白房子,借助一个和苍山背景完全跳脱出来的建筑物,使其获得传播引流的媒介属性,而建筑经由传播产生的“红利”也会带来外延的社会效应,吸引大量游客之余,各路媒体争相报道,各级领导带头考察,贫困村全面摘帽,原住民回流返乡,也最终使得整个村子得以激活并可持续地运转。
松阳飞蔦集则是一次材料工艺的赋能。因为项目地处松阳县历史保护村落之中,我们基于对当地乡土建构体系的研究和创新,希望在风貌保护的同时,依然满足现代度假的使用诉求。同时轻钢装配式建造技术的应用,也回应了当地严苛的现场作业环境,满足了紧迫的施工周期,也提供了较好的建筑物理性能。轻钢结构在建筑内部为现代使用空间搭建了轻盈骨架,而传统夯土墙则在外围包裹了一层尊重当地风貌的厚实外衣。在我看来,乡村的发展不仅仅需要面对自然环境和传统文脉,也需要营造符合现代化生活需要的高品质空间。
形式是建筑师绕不开的话题,互联网时代,建筑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公众与社交媒体中的消费符号,视觉颜值也可以成为一种生产力。渔乡茶舍便是形式赋能的一个案例。项目位于新安江、富春江、兰江三江交汇口,风景秀美,周边建筑青砖白墙,有着典型的徽派建筑的特征。在这样一片国家级风景区中,我们没有采用传统坡顶木构建筑来回应,而选择了全清水混凝土现浇来建造,以此来探寻存在于江南山水环境中建筑风格的另一种可能性。我们以消解体量的片层形式将建筑体量藏入山体中,并设计了三种不同的夹心墙体系,将设备全部藏入墙体之中,建筑整体呈现出一种明确而清晰的体量,与景区环境融为一体。
行业的现状让建筑师处境越来越趋于边缘化,我们希望能够去扮演一个主动打通上下游产业的角色,向政府争取政策支持,为资本保证投资回报,赢得彼此间的信任实现价值利益的共享。我们希望去回应这个时代,在保证空间品质的前提下,挖掘建筑本体之外的价值,在社会、经济、文化等顶层领域,释放建筑应有的力量。
场景构型 空间赋能
建筑是一种基于需求的建造活动,在时代的发展与变迁过程中,需求不停地叠加与复合。我认为对这种变化的需求进行回应的则是场景,它是一种集合了需求、时间、人群、地点为一体的事物。我的分享就将以我们的实践如何回应不同需求来场景营造而展开。
场景,最早来源于戏剧、电影中的场面,而场景要素,来源于导演的营造。这一身份和建筑师的角色很像。从“有限”的需求到“无穷”的场景,建筑师的创造其实是基于场景的空间营造。
在普利斐特生产基地项目中,我们试图在一种机械化生产的环境中创造出人文关怀。工厂毗邻钱塘江畔,在大尺度自然江面和背后的田园文化之间,面对西方舶来的枯燥机械的工业生产场景,我们尝试以一种更具本土叙事语境的传统聚落图景来回应当代工业文明对传统农耕文明的冲击。我们将主要的生产功能最大程度外推贴边布置,场地中央的剩余空间形成回归生活的内院,将其作为生产生活行为流线的汇聚节点。通过错位的空间关系,尺度差异的对比,重构聚落关系,产生一种全新的场景体验。
在钱塘江博物馆,我们试图将博物馆定义为一个全时参与的城市公共空间。项目位于钱塘江与京杭大运河交汇之处,我们的策略尽可能地将建筑体量置于地下,在地面上创造一条全时段可使用的公共流线,使其因时间和空间上的多重利用而衍生出更多的价值。此外,在立面语言的研究上,我们从钱塘江古海塘五纵五横的模块化筑塘法中得到启示,以单元式钛锌板幕墙交错“砌筑”,通过材料和光线的关系,让它产生一个如同江水般的泛光效果。
在杭州国际学校,我们颠覆了传统行列式的布局,以中心紧凑式的“Education Hub”重新组织和定义教学空间,将学校中的公共活动集中于中间,而将教室的单元模式分布在周围,形成一种集约式的布局,而产生教育空间的另一种范式。这种具生长性的教学平面原型更具有效率和想象力,也留出更多的室外空间可供孩子们探索。
在浙江音乐学院中,我试图探讨在多元边界条件下的公众艺术教育场景实践。在一个结合人工和自然的界面中,我们希望建筑采取一种类似变色龙的策略,融入环境之中。所以,我们的中标方案将建筑体量打散分布在山体周边。尽管在实施过程中由于一些外部力量,体量逐渐变大,但我们仍然通过更为具体的设计来使得这样一个学校能兼顾内部的精英学府和外部的开放公共空间的融合,模糊人工和自然之间的边界,实现建筑的功能在地形空间中的消解。大体量的围合成为阻挡外部城市道路声噪的屏障,在内部则将象山的景观引入,形成人工地景,让景观流动起来活化带动整个校园。目前,我们还在为学校申报国家4A级景区进行一些后续的景观和公共空间改造设计。最终,这样一所面向艺术学子的音乐学院转变成一个面向所有公众的音乐公园。
在英飞特桐庐园区,我们希望保持场地原有的、与自然共生的状态,通过建筑体量的切割,保持与山体间的视线关系,并更进一步地用一公里的红砖墙,重塑超尺度的边界感。具体到红砖墙的设计,通过砖的砌筑和排列的方式,重构了一种山水画式的界面,用层构的方式让园林式的场景变得可观可游。
在我看来,空间不是我们的终点,而是我们的工具,我们以创新构型作为底层愿景驱动,试图探寻纷繁场景中使用者与空间的活力链接之源头,以空间赋能作为我们的核心策略,期望实现当代多维度背景下建筑学价值的更新和迭代。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院长
刘宇扬 | Liu Yuyang
刘宇扬建筑事务所
创始人 / 主持建筑师
鲁安东 | Lu Andong
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教授 / 建筑系主任
曾群 | Zeng Qun
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
副总裁 / 总建筑师
张斌 | Zhang Bin
致正建筑工作室 合伙创始人 / 主持建筑师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客座教授
张雷 | Zhang Lei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创始人 / 主持建筑师
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教授
周榕 | Zhou Rong
知名建筑学者 / 评论家 / 策展人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 副教授
庄慎 | Zhuang Shen
上海阿科米星建筑设计事务所 合伙创始人 / 主持建筑师
上海交通大学设计学院 教授
鲁安东:当下是一个发生重大变革的时代,技术变革使人产生新的需求。需求的变动是建筑真正的驱动力,也使建筑学产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网络改变了建筑被传播和被认知的形式,网络的传播颠覆了建筑内与外的秩序。室内很有可能比室外更加有利于建筑在网络公共领域的传播,内表面更有可能成为今天技术条件下的“建筑立面”。技术变革改变了人们对于建筑形象的认知方式和获取目的地的方式。这种变化会深刻地改变建筑学最基本的价值构成和要素构成。所以今天建筑学的挑战是对建筑本体进行重新定义、筛选和重构。
建筑一直具有多种核心的性质,只不过我们长期以来被建造性所蒙蔽。从一开始建筑就同时具备中介性,一种作为介质的性质,即建筑作为一种计划(project),是对于现实、对于运作的行动性干预。建筑师的工作则是对干预的策划和引导,创造一种干预性的塑造。Design即是以行动为核心逻辑的一套计划方案。当下技术使得原来建筑被隐藏、被压制的一些本性重新显现出来。如果我们今天把建筑视作是一种行动性的、导向变化的中间环节,那么在这个环节里,建筑赋能则是以行动去施加影响力的机制之一。
刘宇扬:前段时间有幸受到两位的邀请来过一次杭州,实地探访的感受很强烈。在我对line+的评述文章里写了两个关键词。一个是文脉,它涉及的是一种开放的态度。这与两位创始人这一代所接受的教育和信息、所处的已经非常市场化的行业环境有很大关系,也使得他们以一种更开放、包容的姿态去面对所有甲方、设计规范、政府领导以及终端使用者,以各种灵活的手段去处理文脉。大尺度的园区项目回应的是城市的文脉,山东的乡村项目面对的是当地的贫困情况。line+的思路不是去做更低造价的建筑来反映当地村民的状态,而是用非常精致化的反差性做法,用在视觉上带来强大冲击力的设计手法扭转当地贫困的状态。我觉得line+在挑战的是建筑学在服务什么以及要面对什么。
第二个是在感知层面,在现场的感觉远远好过照片或效果图的呈现,带来比较强烈感受的项目是浙江音乐学院。一个月时间,一个28岁的青年建筑师,带6个实习生拿下这个投标,之后要协调一个300人的团队,3年把项目落地。我觉得这很大程度代表了当代中国年轻建筑师能够掌握的各方面资源和背景来驾驭项目的能力。在视觉呈现方面,它反映了投标型项目对大的形象、大的策略和大的尺度的标准做法。但这个项目的不同在于,当你在现场,你会体验到微地形的变化,空间的层次感,以及使用人群的生活气息,设计在这当中是起到很大的作用的。
庄慎:首先我要祝贺line+在过去三年内取得的成功。因为的确像周老师说的,三年一般来说是一个事务所走上正轨的时间。但是今天可以看到,line+这三年的整个工作展示出来,是一般事务所所达不到的工作量。我也非常同意刚才鲁安东老师提到的关于行动的观点。实践和行动,在我看来是在中国最重要的一个建筑学获得认识的可能路径。
中国当下的实践现状和产生的现象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需要用一种新的眼光去打量正在发生的某些现象和行动。在中国的实践建筑师中,他们行动在最前面的地方,他所得到的感应和他的认识的可能性远多于从理论得来的东西。他们正在处于一种我认为可能产生变异的状态。
张斌:我讲一个一分为二的观点。从展览中英文名字来看一下,shaping changes是一个赋形的问题,而中文变成一个赋能的问题,这是一个有趣的话题。
一方面,line+继承了这几代中国建筑师的一个传统,就是早熟。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有机会接触特别重要的项目,而且line+所处的实践环境比我们这代人之前所面对的要更职业化,也有更系统化的操作路径。其实不同类型的中国建筑师的实践环境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别,面对的项目语境也都是差不多的,但这几年的情况确实和之前的三十年不太一样。一方面由于互联网的兴起,带来了一个更为丰富的实践场域。在过去,前一个时代商业上成功的公司,往往实践的项目类型相对单一,而line+的探索走通了一条良性的面对多样化类型的方式,在中国建筑师职业化的意义上有一个比较强的标杆性。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标题中的赋形、赋能以及价值的问题关键在于如何理解“设计创造价值”这句话。空间价值可以分为交换价值和使用价值。在90年代以来全球的新自由主义背景下的建筑设计或者文化创意行业的产业链上,设计创造的价值更多的是交换价值。交换价值即是一个算账体系。前一个世代的中国职业性大建筑设计公司由于项目类型的单一,所以走高周转路线,去对接设计产品的交换价值的增值。另外一个设计模式就是通过高品质的定制设计,去回应更好的算账方式,即超额利润。最高阶的方式就是全球明星事务所,通过整合全球的设计资源去创造空间产品的超额利润。
那么,如何在保持line+当下积极乐观的状态下,去思考未来公司的走向。传统意义上,大型商业公司都是从几十号人成长为三四百人,再成长为一两千人,最后能够生存下来的往往都是一、两千人以上的大公司和特别小的公司。那么,line+的终极目标到底是什么?
再回到价值层面的事情,在交换价值之外,我们仍要关注建筑的使用价值,回到更积极地回应在地性、公共性和社群融合,摆脱新自由主义语境当中的“设计创造价值”,才可能会有更大的空间价值挖掘潜力。
张雷:孟凡浩和朱培栋两位不太像很多年轻建筑师去考虑价值观的问题,而是依据现有的基础和资源,尽量把它能够去用好,建立好的事业基础。从一个职业建筑师的角度来说,是一个挺好的开始。关于价值观方面,比如,更多的社会责任感,或者更多的公共空间,或者说更多的关于建筑学本体的研究。这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需要通过自己不同阶段的工作,找到自己的突破口。
刘宇扬: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line+被时代这么就推到这样一个位置,里面一定有两位主持建筑师的直觉。很多人都经历过大型商业机构项目中体量、速度、压力的锻炼,但为什么只有他们俩或者少数人做到了实践突破?直觉很重要。直觉会让人迅速地作出反应,再加上各方面的因素使得两位主持建筑师能够做成这件事。在定位上,我认为line+不需要去跟前辈们对比,而应该看自己的未来,找到一种更生猛的力量。如果要我提建议的话,就是去接一些不那么靠谱的项目,要有主动跳开舒适圈的一种动力。
鲁安东:从line+的工作中可以发现,建筑行业现在还需要新的英雄。这个“英雄”不一定是指的经济上的成功,而是能够在城市空间的行动中,逐渐回到建筑师曾经具有的书面性作用。
孟凡浩:今天讨论的信息量特别大,非常感谢各位老师的精彩点评,给我们事务所以及整个行业发展带来了一些非常好的建议。
经过这三年的实践,我们确实有了不少新领域的积累,但同时也逐步进入了一个困惑期。源于我们自身的多元复合属性,市场上又很难找到对标对象,因此希望能邀请各位老师帮助我们做一些阶段性总结和反思。我们渴望新的挑战和新的兴奋点,去避免进入重复循环的工作状态。
李翔宁:line+的很多作品都形成了强烈的社会影响力,例如获得多个重量级建筑奖项的富阳东梓关回迁民居曾经以“走进吴冠中画里的江南水乡”引爆网络,2019年刚完工的泰山九女峰书房项目作为山顶亮眼的“白房子”也成为新一代的“网红打卡点”。作为今天讨论的一个小结,我将从媒体时代下的当代中国建筑的视角展开。在我看来,孟凡浩与朱培栋的实践是对这种现象观察和思考中最为成功的案例之一。
柯布西耶和库哈斯都可以被视作20世纪的“网红建筑师”,更确切的说柯布通过杂志去宣传自己作品的“纸红”建筑师。今天我们去讨论柯布,并非要再去进行具体化的考据或者语言分析,而应去发掘他对于新事物的态度。虽然业内或许多社会大众对“网红建筑”抱有一种拒斥的态度,但如果暂且放下对这类建筑好坏的评判,它们的出现实际上是对市场和需求的最为直接反应。我曾在《权宜建筑》里谈及当代中国建筑所面对的一些局限性,包括粗糙的施工、低廉的造价、快速的建造等都是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如何将这些问题转化为一种力量,作为中国建筑在地性和时代性的一种反应,是今天依旧需要面对的问题,而且在媒体社会背景下进行这样的讨论会更有价值。
速度,是当代中国建筑的一个重要特征。随着互联网的兴起,建筑师的影响力可以通过网络的传播得到加倍的放大。在中国,即使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验证一种模式是否真正地成功,仅靠网络图像的快速传播就已经形成了强烈的“复制”愿望。一种模式是复制中国获得成功的模式,例如直向建筑的阿那亚“孤独图书馆”,它的出现让无数开发商希望再造另一个阿那亚;另一种模式是复制在西方已然成功的案例,如美国高线公园(High-Line)也同样在中国的各个地方被建造。这些反映了在当代中国,建筑师的一种独特地位和一种影响的权力,他们不仅仅通过作品本身,也凭借网络的力量,瞬间让自己的想法在全国不同城市中“开花”。这是一种革命性的力量。
正如iPhone的开发不需要一次达到完美,而通过快速的迭代来验证之前成果的可行性,再以新的东西来覆盖它,通过一次次的迭代臻于完美。中国建筑师也正在通过网络传播的力量来实现快速迭代。当下时代已经发生了变化,人们未必需要去亲身体验一个建筑,被批评为不具备长久的建筑品质的网红建筑也已经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因此如何看待这样一种现象,如何以一种新的语言来回应,如何拥抱新时代的建筑,正是中国当代建筑和建筑师们给全球建筑界带去变化的内容。
李翔宁教授作序
刘宇扬,Aric Chen老师撰文评论
30个作品
600余页
「 空间赋能:孟凡浩&朱培栋设计实践作品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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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不限期定时向公众开放
开放时间:12月20日后,每周三、周六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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